<p>凤隐做了一个梦。

</p><p>　　梦里灯光灰暗，看人永远看不清，呼吸永远伴着泥土的厚重与腥气。

</p><p>　　所谓的亲人背对着墙上并不鲜艳的煤油灯，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唯有落在身上的伤痛，还有带着倒刺的鞭子落下的时候，划破空气的声音，连同愤恨的咒骂都那么清楚。

</p><p>　　让他忘也忘不掉，苦痛无处诉，像个被绑在行刑架上的犯人，代表正义的一方用烂菜叶、臭鸡蛋、尖利的碎石，和诛心的话，对他进行最后一击。

</p><p>　　添柴加火，水烧开的催命声突然响起，像最后的死亡通牒，凤隐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半晌也没能回神。

</p><p>　　他恍然忆起，自己得救了。

</p><p>　　而救他的少年，却是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仇人，就连两人的相逢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p><p>　　本该亲近的族人将他做筹码抛出，应该认定的仇人却救了他。

</p><p>　　凤悯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中酸涩的很。

</p><p>　　他抚了抚因惊惧剧烈跳动，还未停下的心脏，这才发现屋子外传来争吵的声音。

</p><p>　　凤隐抿了抿唇，赤脚下了地。

</p><p>　　*

</p><p>　　“陛下您在做什么？您带回来了一个凡人？你带他来了九重天？您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p><p>　　司命已经料想到那群首辅大臣该跳脚成什么样了。

</p><p>　　谁能知道他只是带陛下在凡间转了转，就让他带回个身份不明的凡人？

</p><p>　　楚怜端坐于剔透玉竹环绕的院落，随意拨弄着琴弦：“我的生母也是凡人，若当年没出那事，想来也是要被父帝接回九重天当天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