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华。澎湖战役我们空军用的特种炸弹，就是他发明的呢。”主席说，“你和小唐见过没有？我想想……见过，见过，去年9月，新政协会议，你参加了的，唐华也是第一届全国政协代表。”

“我记起来了，唐华，民革代表团的，当选了全国政协委员。”粟峪记起来了，立刻又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民革的？”

“唐华他爸、他亲戚、一帮子老乡都是果民党左派那一系的，他也就成了民革创建的首批代表了。”总司令说。

“现在程前先生是我们的军委副主席，傅宜生、张治中也是中央军委委员，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开会讨论国防军事呢。”主席对粟峪摆摆手，“以后要慢慢习惯。”

粟峪摸摸下巴。

主席这么说是没错，但是……就拿入朝参战来说吧，决策是由政治局扩大会议确定的，三天的激烈辩论，统一党内意见，作出抗美援朝出兵的决策，再拿到中央人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也就是开个大会举手表决而已。

照这么说的话，唐华好像比程、傅、张、蔡、龙这些元老们还管用一点呢。

……

朝鲜，下碣隅里。

“营长，你说的一点没错！打美军送美械！送了好多！”

昨天晚上埋伏在山上的172团1营，现在全员冲进了下碣隅里，被这里堆积成山的物资弹药惊呆了。

58、59两个师以四个主力团，在军炮兵团的掩护下从两个方向对下碣隅里实施突袭，绝对的兵力优势，又加上上级指示一切以占领下碣隅里为目标，不寻求包围全歼守军，58、59师还给守军留下了南边撤退的口子。激烈的夜间近战之后，下碣隅里的美军且战且退，向南消失不见，我军攻占下碣隅里以及机场。

下碣隅里是陆战一师重要的后勤补给中转站，屯集的物资弹药多达1200吨，且每天有200辆卡车从后方运来400吨物资，刚建成的机场还能提供每日近百吨的物资运输量，同时陆战一师的运输部队又从下碣隅里出发，把这些物资向西北或东南运送到一线部队。

营长身边的小战士拿着抄下来的物资识别和分类单，一项一项地核对缴获的美军物资。

“罐子或盒子带有棕色，上面有‘coffee’字母的，是咖啡，烧开水冲喝可以提神抵饿，但咖啡粉很苦，不能干嚼”

“写着dinner或breakfast的纸盒为美军野战口粮，一盒相当于一块压缩饼干”

“美军的鸭绒睡袋，功能与我军睡袋相似”

“罐装鸡蛋粉与磺胺消毒粉务必识别区分开，不可混淆”

……

食品堆成一座小山，走几十步，炮弹又堆成一座小山。很可惜，美军撤退的时候炸毁了火炮，所以志愿军只缴获了6门105毫米榴弹炮的残骸。这些105毫米、155毫米的炮弹暂时都用不上。

小战士们兴高采烈地清点物资，1营长却皱着眉头神情严肃。昨天晚上，他跟身边的战士们讲故事吹牛，战士们听了也是信心十足。一夜战斗，阵地拿下了，物资缴获了，但营长高兴不起来。

这一仗，战术上美军没吃多大的亏！

美军只是发现被优势兵力猛攻，决定暂时撤出阵地而已。即便两面沙包墙被我军突破，里面的守军还是有模有样，部分人往后跑，另一部分人就用手中的火器一直不停地开火，还会灵活利用地形物品做掩蔽。先跑的人跑开几十步，又停下来射击，交替掩护。至于手榴弹，美军大概看见我方有丢手榴弹的动作，当面的几个士兵立即就四下卧倒躲避……

四个团，六千战斗部队，出其不意地发动夜袭，拿下下碣隅里和附属机场，可阵地上只找到200多具美国大兵的尸体。其他的一千多美军，都跑了。

要知道在晚上的战斗中，我军牺牲也有二百多人呢。

“飞机！飞机！空袭！隐蔽！”

瞭望哨大喊，一边喊同时还朝天上打了一发信号弹。

四架螺旋桨的单发小飞机，在不太高的高度突然出现，从下碣隅里掠过。炸弹直奔物资囤积点而来，一座物资小山被炸中，纸箱木箱被撕成碎片，和里面装的货物一起抛向天空。投完炸弹，四架小飞机在天上转了一圈，回来又沿着山谷在三四百米的高度对下碣隅里反复扫射。

营长趴在地上，看飞机打完子弹爬升远去，对通讯员喊道：“加紧时间转运物资！重点是粮食和药品！”

然而，营长刚站起来准备收拢人员，瞭望哨又打出一发信号弹。四架长着奇怪的倒海鸥翅膀的小飞机，和前一轮攻击如出一辙，丢下炸弹，然后沿山谷低空通场猛烈扫射。

小飞机扫射完毕，紧接着天上头顶传来“呜——呜——”的尖利呼啸，还是四架小飞机，从高空竖直地扎下来。这小飞机投的炸弹可比前面两波准多了，当小飞机冲到低空，再拉起来时，下碣隅里的物资屯集点已经炸成一片，炸弹准确命中了其中一个炮弹堆积点，轰隆隆的殉爆声许久不停。

刚才还兴高采烈清点物资的小战士，一路连滚带爬，看见营长找了一个美军挖掘的还很完整的防炮洞，他也向营长爬来，一个翻滚躲进洞里。

“营长……”小战士一脸乌黑，“打美军送美械，可怎么还送飞机呀……”

“……”

营长龇牙咧嘴，暂时还回答不了小战士的疑问。他从防炮洞看向天空，发现瞭望哨又朝天上打了一发防空警示的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