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辐射武器战斗完全是按照之前我们的设想进行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李强说起一个多月前结束的铁三角地区空地对抗，仍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5月9日晚上美军用反辐射炸弹打穿了人民军的雷达站，我当即根据人民军报告的特征数据确定了美军的攻击方式，然后动用志司所有的通讯手段通知前线雷达站、防空导弹系统启动反反辐射作战方案。而且，按照我们之前议定的，反反辐射作战不能只是把他们的炸弹导弹骗歪了就完事，还得给美军挖点坑，让他们长长记性。”

“5月10日白天，雷达警戒站发现美军机群接近，我们就决定用埋伏战术。发现美军第一波炸弹投放，我们的雷达关机启动假信号源，美军炸弹落地之后我们的雷达和假信号源都维持关机状态，给美军造成我们的雷达已被摧毁的假象。那么之后我们对美军机群动态的把握，就靠战区中某一部雷达短暂开机。之后美军果然上当了，让几架小飞机从高空下来准备俯冲攻击地面目标，前指就迅速让红旗-1系统打开搜索雷达，接着迅速打开跟踪雷达锁定小飞机，四辆导弹发射车分打四机，击落3架F-84，让美军吃了一亏。”

“对抗战斗还有一个意外发现——其实也不算是意外，之前我们设想过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没想到它真发生了。”李强说，“当我们在真雷达旁边放置的两个假雷达，也就是两个假雷达信号源同时工作的时候，美军的反辐射炸弹既不会炸到第一个信号源，也不会炸到第二个信号源，而是落在两个假信号源之间，这就非常好玩了。我们事先在雷达旁边1、2、3，以200米间距布置了3个假信号源，发现美军投放反辐射炸弹，真雷达就关机3分钟，2号和3号信号源通电发射雷达波，导弹就被拐到23之间的空地上，什么也炸不着。以前我们还做好了骗一发反辐射炸弹损失一台假信号发射器的准备，现在这两千多卢布也可以省了。”

“而且，发现美军的反辐射炸弹真就这么傻乎乎之后，前指也大胆起来了。当美军投放反辐射炸弹时，他们的真雷达不关机，只是把3号信号源给打开，美军的反辐射炸弹飞过来，就会掉在真雷达和3号信号源之间。”

……

唐华：“美军的反辐射攻击被我们破了，下一次美军应该会拎出一个新的招法来‘挽救’他们的战局。”

李强：“我猜可能是红外制导模式的空地弹药。”

唐华：“这种方式就更好破了，我们都准备了大半年了。”

下一叠报告，唐华翻了两页就忍不住发话了：“美军这是在泄愤吗？”

5月10日美军兴冲冲而来，在平康上空折戟而归。接下来两个星期，不死心的远东空军继续用轰炸机在高空投反辐射炸弹，但战果趋向于零。当然美军现在也不是一发现地面雷达不开机就马上下去俯冲轰炸了。

6月15日，开城突然遭到100多枚滑翔炸弹的攻击。王陵雷达站准确地探测到了投弹的美军机群，这几十架飞机从海上接近朝鲜半岛，离得远远地就投放了一大群滑翔炸弹，然后就掉头扬长而去。

一共投放了110枚炸弹，而且这些炸弹都不是针对雷达站的，从朝鲜人民军战后的统计看，炸弹投向的是开城的志愿军&人民军后勤物资中转站。命中精度比B-29高，但又不够高，后勤物资中转站只受到轻微损失。

但是考虑到美军投放的是滑翔炸弹而不是抛物线下落航弹，这种命中精度就有很大的古怪。

6月18日夜，平壤遭到了和开城几乎一样的攻击。

平壤的2个警戒雷达站都看到了美军的大机群，还是自海上而来，还是甩出100多枚滑滑翔炸弹然后就掉头。

攻击目标是平壤铁路货运站——也就是志愿军后勤物资入朝后的第一个大型转运站。

攻击精度和开城遭轰炸时差不多，因为平壤铁路货运站的占地面积比开城站大得多，因此滑翔炸弹攻击造成的损失也大一些，列车编组站吃了一枚炸弹，驼峰有两条铁路被炸断，一个油料库被摧毁，900吨柴油损失。

这一次美军投下的炸弹出现了哑弹，而且一次就出现了2枚。志愿军和人民军的工兵部队紧急出动，排爆之后将滑翔炸弹拖回研究，很快就得出了初步结论：这些滑翔炸弹的装药、滑翔翼都与此前美军反辐射作战时投下的“菊头蝠”炸弹相同，但只安装了惯性陀螺，没安装被动无线电接收和定位装置。

所以这是美军发现反辐射制导炸弹没啥用之后，干脆把仓库里的“菊头蝠”反辐射头拆掉，投出去纯用惯性制导，把炸弹导到差不多的区域就行。

除了研究哑弹，志愿军还统计出了美军投放的“惯性制导滑翔炸弹”的命中范围，这次美军投放的130多枚滑翔炸弹，其中半数集中在500米x1500米的椭圆形区域内。这种精度吧，说威胁真有一点，但又不算致命，比如平壤铁路货运站在被炸后只停摆了几个小时，6月19日中午油库就完成灭火清理，当天晚上驼峰编组恢复使用。

虽然损失不大，但关键是这种滑翔轰炸方式可以在S25防空导弹的40公里有效射程外投放，载机本身是安全的。美军显然觉得这种轰炸方式不错，6月20日，远东空军又是几十架飞机浩浩荡荡从海上靠近平壤。

志愿军空军这次终于出手，在平壤雷达站的指引下，空2师的三十多架米格-15首次执行了海上截击任务，击落1架B-29、1架A-26和3架护航的F-86，志愿军空2师损失5架米格-15。虽然击落敌机不太多，但打乱了美军轰炸机的队形，后者慌忙投出滑翔炸弹就掉头飞走了。

这次的100多枚炸弹全部落进了平壤市区。

因为平壤的S-25防空导弹基地已经投入使用大半年，这大半年时间里平壤就没遭受过轰炸，有时候平壤市民都觉得这是个和平状态的城市。平壤的军队、军事设施还保持警戒不忘防空伪装，但市民已经比较放松了，不少人都不理防空警报。

130多枚滑翔炸弹在平壤市区造成310人死亡、600多人受伤，炸毁了一大片民居。

美军的轰炸可闯了大祸，因为苏联驻朝大使馆也在炸弹的覆盖区域内，使馆被近炸炸弹毁了一面墙，三名使馆工作人员受伤。

……于是中朝苏记者在现场报道，苏联外交部在发照会，联合国安理会的苏联代表团也提议案抗议。

也难怪苏联反应这么大，因为最近8个月平壤就没遭过轰炸，不但平壤市民，就连苏联大使每天下午都悠闲地坐在大使馆阳台看日落。

美军使出浑身解数辩（shua）解（lai），说滑翔制导炸弹本来瞄准的不是平壤市居民区而是军事目标，只是因为在海上遭到中国军队飞机的拦截，轰炸机大队提前投弹而未来得及重设惯导系统的初始参数，所以炸弹就全偏移了几公里，落到了平壤市区。

这个辩解虽然可能真的有道理，但显然无法成为免罪符。苏联不依不饶，要求追究美国空军高层的责任，至少要把美军远东空军司令交出来背锅苏联才满意。

……

“所以，这就成了我军发动第六次战役的合理正当理由？”唐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