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桂系寓公的无聊生活(2 / 2)

1950年6月22日,在胡琏从澎湖单艇逃回,来到台北向老头子负荆请罪的当天,白崇禧用假名字登上了飞机,到香港后暂住在先来香港避难的韦云松的公寓。说是暂居,一不小心就住了2年。

后来才知道,常凯申已经做好了软禁他以及和他差不多资历的元老的准备,在出门飞香港时,白崇禧在台北的公寓对面,保密局专门修的一幢房子已经完工,准备派特务在这里24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且常凯申内定让他当更边缘的国民党改造委员会中央评议委员,踢出果党中委和中常委行列。

“常凯申死定了,我现在还是这么说。”白崇禧说,“如果常凯申手里还控制着澎湖,或许还能坚持守下去,如果有美国人支持,说不定还能熬到把位子传给他大崽。如果49年金门也没丢,那常凯申不但能守住台湾,还能有个反攻跳板。现在?谁都救不了他了。”

“所以你对常凯申在你的眼里就是‘救不了,等死吧,告辞’,哈哈,哈哈。”韦云松笑起来。

“台湾海峡本来宽度是200公里,现在澎湖列岛丢了,就只剩50公里了。常凯申和大陆之间的屏障就这50公里的海峡。美国海军也盯不住。过去两年,他常凯申安然无事,是因为中国把兵力财力全集中到了北边,和美国打仗。现在美国人不想打了,在和中国人谈判。去年的谈判是假谈,今年这次谈判美国人是真想停战。中国和美国签订停战协议,那些和美军在朝鲜半岛打了两年的虎狼之师就会南下,到时候,常凯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吊。想起这个来,志愿军在朝鲜能把美军整整一个师吃掉,希特勒都办不到的事。以前我们打日本人怎么就没这个战斗力?”说到这里,韦云松激动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

“……澎湖海峡太窄美国海军总有盯漏网的时候。中国陆军太强,美国陆军增援台湾,一个师完全是白送,送两个师三个师上去,估计还是白送。所以,常凯申迟早也得出去当寓公。”白崇禧说。

韦云松:“常凯申的民国彻底灭亡之后,你怎么办?”

白崇禧:“他的民国灭亡了于我何干。”

韦云松:“我才真是民国生死与我何干,一把老骨头了,早就自动退出历史舞台了。……健生老弟,虽然你果断抛弃了委员长,但你是三民主义的信徒,这种立场观点是刻在骨头里的。民国哪怕只剩台湾的弹丸之地,那也是一息尚存,你心中也有希望之所。但如果民国彻底灭亡了,你的最后一点心理寄托也没有了。”

白崇禧不接韦云松的话,只是(不针对在场任何人地)冷笑了一声。

……

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市。

中华民国前副总统、代总统李宗仁移居美国后购置的公寓。

起床之后晨走半个小时,李宗仁回屋时,佣人和厨师根据他的吩咐自制的一碗米粉已放在了餐桌上。

李宗仁坐下抄起筷子。

米粉虽然榨得很粗,比正常的米粉粗一倍,但筷子一夹还是断了一大半,纷纷落落,又掉回碗里。

李宗仁叹了口气,这美国南部虽然也种一点水稻,但美国大米做出来的米粉真是惨不忍睹。

算了还是吃吧,稀烂的米粉也是米粉。

端起碗来把易碎版米粉扒拉进嘴里,卤汁根本不是那个味,就是酱油汤洒了点猪油。除了死咸就是油,口味没有一点层次感。

再夹起一块叉烧送进嘴里,一咬没咬动。换大槽牙使劲,李宗仁感觉这叉烧就跟木片一样耐嚼,吃一块叉烧肉居然牙帮子都累到发酸。

“算了,不吃了。”李宗仁把碗一推。黑佣和黑人厨师出来把餐具收走。

1949年11月,李宗仁以就医为名从南宁飞往香港,12月又飞往美国,从此在美国当起了寓公。

1950年1月,李宗仁得知白崇禧打算应邀去台湾,还给白崇禧发电报劝他不要去。结果白崇禧与李品仙等联名给李宗仁回电,说“你如继续在美休养,恐久旷国务,应请致电中央,自动解除代总统职务。”气得李宗仁和白崇禧干脆断了联系。

这两年多,李宗仁就安心住在这个密西西比河下游的小城,不再过问台湾的事情,甚至有时候还真挽起裤脚下地种种水稻。如果说生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从1951年开始,邻居和出门时遇到的市民对他的亚洲面孔不再是一副好奇围观的样子,而是略带一点尊敬。李宗仁的佣人也不失聪明地告诉一些打听底细的邻居朋友“我家主人是一位退役的中国将军”,结果收获一片惊叹。

“李老爷,有一位叫徐德明的先生来访,他说几天前给您来信预约了。”

“请他进来吧,我在客厅见他。”李宗仁说。

这是前几天来信求联系的一位商人,自称半年前从台湾移居美国,现在做运输贸易和投资,拜会李宗仁是为了与其他几个广西的国党寓公取得联系,办办商社增加点收入——不是所有逃到美国的果党元老当寓公都不差钱的,有的寓公生活还真很拮据。

像徐德明这样的,逃到台湾之后又纷纷离岛各奔出路的人,现在已不算少。李宗仁知道台湾的行政院政务委员吴国桢也跑到美国当寓公了。

徐德明走进客厅,用略带上海口音的国语向李宗仁问好。一身合身的西装,从头发到皮鞋到衣兜里的手帕都收拾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彬彬有礼,一看就是生活精致的沪宁小商人气质。

“你就是华烨行的徐德明先生?”李宗仁说。

“华烨行是我在美国注册的公司名。我在大陆、在苏联的时候曾用过很多名字,比如萧叔安、萧安、安德烈……不过与李先生相谈,后辈确应坦诚相见。我与李先生未曾谋面,但彼此应该早就知道对方之名。我是潘汉年。”

潘汉年面带微笑,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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