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十年，以艾地为首的印尼共领导集团，也包括大部分上层和中层干部，犯了右倾的错误，一切唯“加诺兄”马首是瞻，导致了印尼共这次的严重挫折。”

军委扩大会议，刘副主席先点出印尼当前局势最主要的问题。

1965年的印尼共发展到了顶峰，共有200万名党员，其中华人党员约有60万人。而印尼华人（严格意义上的华人血统>50%者）目前总数就一百多万人，华人党员的比例算是很高了。

和200万党员的规模相比，印尼共手中的武装只有6500人。就这6500人中，还有超过3000人是印尼共“聘请”的前地主武装、商团护卫队等准军事分子。

印尼党员为什么不自己扛枪组成军队？大概是党员们要么本身有地要种，有工作要做，或者进入政府和议会当干部去了。

“印尼当前的局势，我们用军事手段解决不了问题，太远了。”

国防部长林三虎元帅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看法。

从12月7日到12月17日，印尼混乱的高层权力斗争演化成为武装政变，苏哈托强行解散人民代表协商会议，建立国民议会，从根子上颠覆了印尼共和国的权力架构，这让整个东南亚都大为震惊。

中国方面，总参情报部在10月份，雅尼遇刺不久，就对苏哈托可能发动政变发出了预警，这可能是各国情报机构中最早意识到苏哈托政变的。

但印尼局势恶化到这个地步，每天都有中国公民（1955年认定的中国、印尼双重国籍者）遇害，把中国也逼上了高台，不能不介入其其中，这就给中央和中央军委提出了一个难题。

林帅指着地图：“印尼华人聚居在爪哇岛、苏门答腊岛、加里曼丹岛，我们的海南岛距离爪哇岛的雅加达有2800公里，只有轰-6能勉强够得着。如果轰-6想要大载弹量，最好部署在南沙太平岛、南威岛，这里距离雅加达1800到2000公里。”

“要对印尼用兵，我们可以依仗的空军基地就只有南沙四岛四机场，从这里轰炸机和预警机巡逻机可以飞到印尼核心区域，战斗机不行。印尼空军是有米格-17和米格-19的，单一轰炸机编队打击印尼，会遇到拦截。”

“我们的军舰可以进击，反正印尼海军现在也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但是陆军怎么运送过去，又是个大问题。一次运少了，上不了岸；运多了，没那么大运力。”

林帅最后总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撤侨。第一批军舰和民船已经快到印尼了，继续增派船只，能撤出多少人就撤出多少人。”

……

会议室的屏幕切换到海军的实时情报，图中的红点是我方的军舰，浅绿色的点是动员的用来撤侨的民船，有两个红点和两个绿点已经很接近印尼爪哇岛了，在它们身后，还有十几艘船正在穿过南沙海域航向印尼。

刘副主席：“印尼共没能守住一个稳固的根据地，这是最大的不利之处。”

主席：“我跟他们说过，要有一个大后方，比如邦加岛、勿里洞岛，华人多，有群众基础，如果能拿下两个岛的政权，至少可以有个避难的地方。结果呢，他们都进雅加达当官去喽。”

林帅：“如果印尼共手里有一两个这种中小型岛屿，我们的局势就好得多，向这些岛屿增兵是港到港运输，不用两栖突击。然后，再以岛屿为前进基地展开行动。”

粟峪：“印尼陆军有三四十万人，我们后勤线又太长，没有可靠的空中支援，陆军很难登上他们的核心岛屿。刘业楼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刘司令员昨天刚做完手术，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

华盛顿。

“人权事务委员会既不能调动军队也没有制裁权力。中国的总理恰好在西欧访问，于是到了日内瓦，恰好成功地游说了人权事务委员会，出台了这个对印尼决议，不过这对印尼并没有强制约束力。”

国务卿腊斯克匆匆赶来白宫与约翰逊商议印尼政变的应对，他表示不用太在意这个“嘴炮委员会”率先发布的决议。

约翰逊：“虽然人权事务委员会没有强制约束力，但通过这个决议显示出中国对印尼当前的事件反响非常强烈。此事件的后续发展，中国的态度可能会非常强烈，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

“总统先生，中国强烈的反应必然是仅限于外交和舆论的，”麦克纳马拉说，“印尼距离中国稍微有点远，确切地说，超出了中国传统的‘绝对控制域’范围，他们的力量投送不到这里。”

约翰逊：“所以我们应该假装印尼发生的大屠杀不存在，保持中立状态，反正中国不会进攻印尼？”

麦克纳马拉：“实际上，我觉得马文·沃森主任前天的建议很好，我们可以有条件地承认印尼军政府，只要他们剔除掉一些责任人，让军政府这个整体，与最近发生的屠杀印尼共的行为撇干净关系。”

马文·沃森：“具体的操作是：苏哈托不能担任未来的印尼总统，要用一个没有前科的人选，最好是旧苏加诺政府高官也能勉强认可的人选；再给出几个中校和上校的名字，说他们是屠杀的直接执行者。”

约翰逊：“如果是这样，我感觉，苏哈托和他的中校、上校很快就会出现在海牙法庭的被告席上。”

马文·沃森两手一摊：“对他来说，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但是，也有可能中情局会替他找个地方藏匿起来，安全渡过后半生。”

……

雅加达。

“美国大使馆回应了？让我辞职？呵，哈哈！”

苏哈托听到美国大使馆转达的白宫的正式回应，笑了起来。

“我做的事情就是美国想做的，在印尼清除印尼共。别看白宫发言人每天假惺惺地说一大通废话，其实他们想了很多年了。我做个黑脸下个黑手又怎么啦。”

“执政官，这次镇压的有不少华人，其中还有一些拿中国国籍的，中国可能会对我们不利。”情报官阿里·姆多波上校提醒。

“中国哪这么容易打到我，”苏哈托说，“而且，你信不信，一旦中国要对我们下手，美国就会转变想法，无条件地支持我。说说那几个印尼共根据地的事情吧。”

“东爪哇的印尼共，今天上午用坦克推平了，但是跑了好多人。新当飞机炸了几次，效果不是太好，可能还要炸两天。还有一件事情，因为几个地方都在动用军队，社会秩序有些失控。”

苏哈托：“加快速度解决这些事情。不管怎么说，早点收手对我们有利。”

东爪哇省，图班。

图班附近的小镇克培特，就是苏哈托所说的印尼共在东爪哇的两个武装据点之一。

12月17日晚，克培特被苏哈托的印度尼西亚国民军攻陷，一千多的印尼共武装部队溃散，有一百多人被打死，逃跑五六百人，剩余的几百人撤出克培特，印尼军队在大雨中四处追捕印尼共的党员。

党员当然不会在脸上写着党员两个字，印尼陆军就是凭面相抓人，看起来像中国人的、不会说印尼土话的、说印尼土话发音不标准的、戴眼镜的，统统抓起来。如果现场反抗，就被打成筛子。

四处枪声不停，负责攻占克培特的印尼国民军第500、512步兵营，一路浩浩荡荡地横扫这片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