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33项制造缺陷和组装质量问题，比我们预想的要少。”

文昌航天发射中心，从8月23日起就躺在仓库里的长征-15/N-3火箭经过两个多月、两百多人的艰苦努力，终于完成了发射场的入场检查。

随火箭前来文昌的制造部主任卡尔波夫也松了一口气，这两个月，文昌的中国航天团队在车间里干了多久，他就在现场跟了多久。

“达瓦里希，你们的火箭在入场检查时查出了多少项缺陷？”卡尔波夫问。

“14项。”

为加快火箭进度，入场检查处配了小型加工厂，能在文昌解决的问题，就不用打回苏联或者天津返工了。这枚火箭在文昌发现的都是可以由小型加工厂解决的问题，甚至只是在车间多拧两圈螺丝的小缺陷，因此不用返厂重炼。

“修正了所有的制造和组装缺陷，但我们接下来是垂直组装，组装完成之后再次质检，然后在垂直组装车间测试，根据测试的结果再次调整火箭；之后移动到发射塔，还需最后一次检查全箭状态，”检查组组长说，“其实，我们到现在为止，只完成了70%的工作量，甚至更少……”

文昌航天发射中心开始组装第二枚登月火箭，任新民飞往苏联，他要督促苏联的火箭生产厂和十几个上游生产厂，落实文昌发现33项缺陷之后提出的整改和修订方案。

在莫斯科，任新民下飞机，在去工厂之前，受到了苏联工业部门和苏共中央高规格的接见。

“真难以想象，由于美国的重大失误，我们现在竟然开始领先了！”

通用机器制造部部长阿法纳西耶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能够登月的巨型火箭对于美国和中苏都是一个重大的挑战，唐和钱对火箭制造质量的苛刻要求，以及繁杂的质量检查是完全合理而且富有远见的。中央以及部长会议所有的相关部门，现在完全支持我们的登月项目当前的计划与试射路线。”

任新民：“苏联方面的信任与支持是载人登月计划成功最重要的保证。”

阿法纳西耶夫：“航天工业系统的研究人员、工厂职工的激励奖金将会持续发放，并且在每次试射成功之后还会有一次额外奖励。我们现在确实可以展望未来比美国抢先一步登月的可能性了。”

“这还需要所有人持续不断的努力，以及保持100%的警醒，”任新民说，“接下来的火箭与飞船试射，如果美国、中苏均100%成功，那么我们会略微领先美国登月；如果美国100%成功，而我们失败了一次，那么美国就会再次反超。当然理论上也有可能美国再次试射失败，但我认为我们自己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不要设想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喜事。”

“的确如此。”阿法纳西耶夫点点头，“米高扬主席特地指示，您在苏联境内的出行由克里姆林宫的中央委员车队及专职司机负责，他们的驾驶技术和配用的小轿车都是最好的。”

……

北京。

“既然‘苏一’过了入场检查这一关，苏联同志又对登月计划表现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支持，那‘苏一’的组装、发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可以撒手不管了。”

唐华对钱学森说。

钱学森：“那是自然的，按现在的预计，12月‘苏一’发射的日期和诺贝尔奖颁奖日期重合，……放心交给我就行，你就轻松去瑞典领奖。”

唐华：“嚯，我是说我要开始忙复旦成立人工智能研究中心的事儿。”

唐华在黄果树瀑布前录的视频，表示接受诺贝尔奖并对委员会表示感谢，但自己实在太忙。

钱学森：“你的视频也没有把话说死，三次颁奖两次不去，也太说不过去了。诺贝尔委员会那帮怪老头子就是想法奇崛，其实人品还行。况且现在方便多了，伊尔-62飞机去飞机回，中间都不用中转加油，其实不浪费什么时间。”

唐华：“……那就去那儿呆一两天吧。”

人工智能的研究其实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1953年唐华就让北京所搞了一个类似于Fortran的语言，采用接近数学公式的自然描述，便于进行数值计算。几年之后又搞出了类似于Lisp的东西。

但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把1956年达特茅斯会议上各个大牛提出的脑洞落实下来。包括唐华本人隔空投送、由苏步青代念的论文。

现在人工智能中心该研究什么呢？最基础的概念可以研究框架理论和KE（知识工程）；噱头方面，或许能做计算机对弈程序；商业方面，大概可以做第一代回合制战略游戏的AI了吧。

至于天津卫星厂里那个八轮怪物，可能还是和嫦娥一号的那个傻乎乎的小车一样，要靠远程遥控。

……

1967年进入11月，美国媒体还在反思阿波罗-3号的事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注意到《纽约时报》在不起眼的角落刊登了一则豆腐块消息：

“前中华民~国行政院长兼财政部长、宋霭龄女士的丈夫孔祥熙先生于11月10日病逝，享年77岁。”

如果没有这则消息，存在于美国写字楼里的中华民国流亡政府都差不多要被中美同时遗忘了。

曾经的四大家族，现在其实都还有残存：常经国在北京整理文史资料，常纬国在美国；陈立夫陈果夫也在美国办养鸡场；孔祥熙是两腿一蹬了，他和宋霭龄的子女还在流亡政府里；但流亡政府真正的主持人还是宋家的兄弟姐妹。

民国流亡政府1965年被美国砍掉了一半的运营经费，原因据说是宋子文在1954年写的书《中国必将崩溃》预言很不准确。

而且，这个所谓的流亡政府并没有被全部的民国遗老所认可，甚至也没有得到全部四大家族的认可：

常纬国铁心隐居，宋美龄甚至好几年都找不到这个人在哪。陈立夫陈果夫专心做养鸡场生意。更让宋家和孔家感到不妙的是，陈寅恪、吴大猷、胡适等文人，竟然一个接一个玩失踪，和流亡政府断绝了关系，连流亡政府内的部长职位都不要了。

美国给的运营经费砍半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宋、孔两家几个家庭合起来的资产有近1亿美元——从大陆逃台、从台湾逃美国，他们的财产虽有损失，但剩下的部分仍然十分惊人。

只是看这趋势，民国流亡政府的未来可能不是穷死，而是被众人遗忘然后自然消亡：宋家和孔家的“流亡一代”和“流亡二代”可能还有点民国乃正统的意识，但第三代呢？第四代呢？

“阿姨，中、美、苏、东德、法国昨天发表联合公报，通过了《外层空间条约》现条文的一致意见，1968年1月1日正式在联合国签署。”

孔令仪在给宋美龄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