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三:马来无谍(2)(1 / 2)

吉隆坡,新华社马来亚分社。

调查组A组满载而归,张立群和毛家定两人一人一个拉杆箱,肩膀还各背着一个大旅行包,进了分社大楼就绕过正门,从侧面上楼梯直奔三楼。

“两位调查员,我要你们的行动报告和自述证明,各自到一个房间去写。”张晓芳伸出手,指了指左右的小单间。

张立群、毛家定:“是,编辑女士。”

这就是潘汉年小组的“第五人”——前台,不对,是出纳,不对,是行动后援,还是不对,是新华社马来亚分社的高级编辑张晓芳。

“缴获经过自述证明。1月17日凌晨1时50分,特别调查组A组在雪邦县克林克医院查抄中央情报局马来亚情报中心行动处安全屋,具体查抄过程见【行动报告】。任务完成后现场缴获品为:刀具4把、手枪2支、长枪2支、炸药35公斤、雷管一盒、定时装置4套、遥控引爆装置3套、英镑一包、美元三包,缴获品清点结果见自述证明附件。调查员张立群,1月17日下午7时10分。”

张晓芳看过张立群的自述报告,再看了看毛家定的自述报告,“好,现在我们点钞。”

“果然是老特务了,用来给下线发的美金都这么讲究,”毛家定协助张晓芳,把一叠20美元纸币递过去送进点钞机,接着又拿起一叠20美元的纸币。

三大包不连号的七八成新美元,元100元一张的大钞只有一叠,数量最多的是20美元和5美元纸币,1美元纸币也有不少。那一大包英镑也差不多,甚至里面还有1先令的硬币。张晓芳操作点钞机,张立群和毛家定协助,花了40多分钟把这些钱点了两遍。

“英镑11万五千四百二十二镑又2先令,美元七十五万一千一百九十二元。签字。”张晓芳把笔递过去,“等去现场复查的鞠忍回来再在上面签个字,这个任务程序上就完结了。”

“如果一套程序在几次改革之后仍然维持繁琐,那么它一定是有必要的。”

潘汉年从另一个屋走进来:“二位是不是觉得任务之后的写报告写证明比执行任务还要头疼?”

“没有没有”“虽然会多耗一点时间,但这是纪律的一部分。”

两人回答。

潘汉年:“小毛刚才说到了纪律,没错,情报人员要在复杂危险的环境下工作,上级又给了我们团队以及每个个人极大的活动自由度,因此必须强调纪律,这是保持队伍战斗力的基本保证。如果迷失在金钱与物欲之中,忘记了初心,那么离整个情报体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如果情报系统分崩离析,重拾纪律恢复战斗力是非常难的。”

“纪律的另一个作用,是保证你们的安全,”潘汉年又说,“这些缴获的美金英镑,我们会交给上级,辗转运送到欧洲洗钱。为什么?因为这些纸币是存在风险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做记号?谁知道这些钱的钞号有没有被记录下来?如果你们在马来西亚使用这些美金,就会有暴露身份甚至暴露整个组织的危险。”

“明白了,组长。”

潘汉年:“现在说说你们这一次的行动。你们追踪到了第五层,找到了中情局的安全屋,这个行动是成功的,而且效率很高。但是,在槟城煽动仇华事件的不只有中情局一家。”

“还有别的间谍组织?”张立群脑子一转,反应过来:“英国军情局也参与了?”

潘汉年:“我们在士乃同时发现了英国军情局和美国中情局人员的活动迹象。在槟城发生的几十起街头冲突,你们从一个团伙身上找到了指向中情局的线索,但士乃的英国人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也顺便查到了他们介入槟城骚乱的证据。”

……

吉隆坡,孟沙酒店。

“哈吉先生,您是隶属于哪个部门,国家安全委员会,还是皇家情报部队?”

潘汉年和伊斯迈尔·哈吉在酒店的一个套间密谈。

“萧先生,您真的没有跟踪关注我国的情报机构?”哈吉说道,“我是MKN(马来西亚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雇员。”

潘汉年:“噢,国家安全委员会,那么您的主要工作应该是盯住马来政府高层和议会。恕我直言,在贵国的高层,英美势力的代理人太多了。”

“东姑总理正在推动修改国家安全法,马来西亚的内政外交必须独立自主,不能成为英美的傀儡,但是要彻底清除英美势力,还需要时间……今天我想说的是,贵方在17日的行动,无异于向中情局宣战,而战场是马来西亚,这让我们很警惕。”哈吉说道。

潘汉年:“中情局和军情局在马来西亚的行动,目的是煽动族群对立,割裂马来人和华人群体,最终会对马来西亚的发展产生羁绊,甚至可能使你们的联邦重新走向分裂,他们既是与我们为敌,也是在与你们为敌。”

哈吉:“虽然我们没能跟踪到CIA和MI6在马来西亚活动的人员,但是我知道其他部门有人在做这件事,你们会和他们发生冲突的。而且,我不希望吉隆坡的街头成为特工枪战的现场,那时候全世界就都以为吉隆坡是间谍之城,马来西亚的名声就完了。”

潘汉年:“我在香港工作了近10年,您对我们组织以及我个人的做事风格应当有所了解。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街头火拼的程度,如果出现那样的事,我不用你们驱逐,自会立刻离境,回国接受组织训斥和调查。”

哈吉:“呵,萧先生确实是这样的。我听说您离开香港的时候,香港警察政治部和英国军情局全都放假三天。”

“那是因为港英政府代表的是英国对香港的殖民统治,这是我们必须反对的,在马来西亚,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我们的敌人从来都只有一个:西方的殖民体系,”潘汉年说,“这么说吧,到我离任退休的那一天,你们应该会设宴为我送行而不是放假三天。”

……

“克林克安全屋沦陷。道恩、斯维尔失联。”

一封简短的电报从美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馆发出,但接收和解码电报者不是美国国务院,而是五角大楼。

道恩、斯维尔不是第一个在马来西亚失联的中情局探员,1月13日,还有一名探员史密斯·乔丹在马来西亚某处失联。

克林克医院附近的安全屋是1月17日晚发现失联的。附近的CIA情报员悄悄赶往克林克医院时,安全屋外已经围了3辆马来西亚的警车,CIA情报员只能假装吃瓜群众在现场围观。

情报员看到,在二楼的安全屋门口敞开,马来西亚警察在里面进进出出。不一会儿,一名搜查的警察出来,手里举着一支带瞄准镜的FAL步枪,这是中情局在马来西亚配置的制式长枪。

另几名警察在安全屋门口以及从门口到楼梯口的走廊勘察现场,情报员拼命挤过去看,发现地上有一条从门口延伸到楼梯间的长长的血迹。

很显然,安全屋出事了。

中情局局长约翰·麦科恩皱皱眉头。作为掌管一个触角遍及全球的情报网的大头目,马来西亚情报系统的一点挫折不算什么,但这涉及中情局从去年起一直在谋划的“托举行动”——对马来西亚的离间颠覆行动,因此麦科恩不得不过关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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