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官手中的手电筒往那边一晃，直接照在那边的围墙上。白色的围墙上有几排清晰的弹孔。

“机枪……”马修立刻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不少这样的子弹头。”那个英国警官将手摊开来，将一枚子弹头递给马修。

这是一枚明显比常见的步枪子弹头更小一号的子弹头。马修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枚子弹：“有板6.5mm！”

有板6.5mm是日本步枪和轻机枪使用的子弹。

“这一枚是从那面墙上挖出来的。”那个警官补充说。

“是日本人干的！”马修握紧了拳头。

“还不能确定，”那个警官说，“毕竟在中国，使用有板子弹的，也不是只有日本人。”

这话倒也不错，在中国，你能找到世界上任何一种子弹。而日本的有板6.5mm步枪弹，也随着日本的30式“金钩步枪”，流入了中国。

马修不说话，他抓着子弹，在整个工厂里面转了个遍。然后他又问李谦：“李校长，工厂中丢失了什么吗？”

“正在培养青霉菌的一些培养基不见了。”李谦说，“显然，他们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这是日本军队干的。这不是日本浪人或者黑帮。只有军队才能做的这样好。日本人先用掷弹筒，嗯，就是一种微型迫击炮，打掉了围墙上的几个机枪火力点，然后靠着人数优势展开围攻。守卫人员发现对手是正规军，而且还遭到了炮击，在无力抵抗的情况下选择了投降，然后就被他们屠杀了，以掩盖事实。”马修说，“凶手就在日本军队当中，哼，我们美国人不会这样白白死掉的。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少校，你可不要冲动，这样的事情，我相信贵国政府一定能为他们讨还公道的。而且，美国是文明人的国家，文明人的国家的军队，是有纪律的，不像那些日本蛮子。”李谦赶紧说道，似乎是在劝马修不要冲动。

“李校长，我明白，我们不会冲动的。相信胡佛总统能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些小日本，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的。”马修回答道。

李谦听了，心中颇有点失望。不过他并不将这表露出来，而是道：“这些牺牲的朋友，都是我的员工，是为了保护我和我的美国朋友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而牺牲的。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他们的家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这些日本人，也实在是太猖狂，太疯狂了！”

“那我就替他们的家人向您表示感谢了。”马修说。

“他们当中很多人，以前都在少校您的手下服役过，您一定有他们的家人的联系方式，我打算给他们的家人去信，并且附带着给他们的家人一点补偿。”李谦说道。

“好的，李校长，您真是一位绅士。我会将地址找出来给您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人便过来报告，说是美国驻上海的领事培森先生到了，两人便赶紧迎了出去。

马修将了解到情况和培森领事讲了一遍，培森领事顿时皱起了眉毛。

按照美利坚的传统，美国的这些外交官，尤其是被派往弱国的外交官，一般都是明码实价地卖出去的。一般来说，新的一任总统上台，就会依照在竞选总统的时候，各个支持他的财团给的钱的情况，将一些驻外使节的官职交给他们。而他们呢，在充当对外使节的同时，也能顺便在美国政府的支持下，在这些国家合理合法地发点财，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和回报。培森自然也不例外，他本人就有一些洛克菲勒财团的背景。

中国相对来说，也是比较能发财的国家，上海则是相当能发财的城市。相比而言，那些去大国强国当领事的，虽然也能做大买卖，但是资金门槛太高。而那些太小的国家，本来就没几个钱，自然也赚不到多少钱。倒是中国，尤其是上海的领事，弄得好，收回投资很快的。

培森上任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刚刚收回了投资，还没有获得利润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好，说不定就会影响到他的赚钱大计，但是如果处理得好，那就大有钱途。

培森是从共和党人那里弄到这个位置的，但是这并不等于他要忠于共和党。商人们总是会两头下注的。他知道李谦的这个买卖是和罗斯福家族合作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最近呼声不错。而胡佛总统呢，前一段时间的支持率虽然也不错，但是有关系的培森却也知道，国家实际上的经济形势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现在国家经济的信心还很成问题，稍微有点动荡，可能就会有大问题。所以如果能接着处理这件事的机会，和民主党的核心人物拉上关系，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是对美国的挑衅，是对美国的尊严的践踏。我们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可能了，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培森立刻愤怒地做出了这样的表态。

而在这个时候，被英国人抓到那几个日本兵，已经被送到了英国扬子江舰队的附属医院当中，接受治疗，同时，英国人也通知日本领事馆和美国领事馆，宣称他们追上，并且全歼了那些“恐怖分子”。

“这些伤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居然还穿着日军军服，使用日军的制式武器。”英国人还告知了他们这一点，并且邀请他们一起调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