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了更发达的地方,对于完全陌生的领域,往往会产生莫名的敬畏,和不自觉地自卑。
将志民正处于这个状态。
今天一路走来,令他震惊的事情太多了!
“南坎到了!”
山标指着远处的连片的厂房,自豪地说。
马车走上四车道,自动靠边走,主车道留给呼啸而来的大卡车。
公路旁传来热闹的吆喝声,一群农民在比赛口号,激情饱满的投入改造地球的修理工作中。
“附近村民在修建南坎渠。”
山标骄傲的说:“这条大水渠东连盐盆水库,西汇瑞丽江,全长35公里,建成后惠及万亩水田。”
“这还没完,水渠会沿着山势北上,连接胜利渠。张旅长说了,老根据地将形成一个大水网,以后就不怕旱涝了!”
远远望去,那消失在地平线的土龙,宣示着根据地人民改天换地的决心。
如此大工程,军政府能做到吗?
将志民心生疑问,但又立马否决,绝对做不到。
长年活跃在仰光、曼德勒等地的他,深知奈温政府的低效和无能。
仰光环城公路修修补补,至今都没能全部修通。
十年以来,军政府就没建成一条超过200英里城际标准公路。
九旅呢?
脚下的四车道公路、不远处的水渠、沿路竖立的高压电线,就让人忍不住赞叹。
这些成绩全是短短一年内创造的奇迹啊!
望着车水马龙的公路,将志民沉默许久后,自语道:“这就是解放区吗?”
山标自信的唱了出来:“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心里跟着默念歌词,将志民心里有了决定!
没踏上九旅的土地前,他心里还有些底气,和莫名地幻想。
1972年时,缅共有心和谈,于是派出当时还是八一五军区参谋长的他,到国统区谈判。
奈温就没想过和谈,毕竟纲领党和缅共是正版与盗版之争,根本没有和谈的可能性。
除非军政府完全放弃统治的正义性。
不和谈,但不妨碍军政府借此机会分化瓦解缅共。
将志民到了仰光后,受到了军政府的冷待,谈判的门都没找到。
每次战败后,缅共都指示他乞和,军政府也想利用他刺探人民军内部变化,将志明只能两头受气,但又不得不长期周旋下去。
苦闷之余,将志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采购不敏感的民用物资,然后通过漫长的交通线,辗转佤邦。
九旅崛起后,走私大兴,他的物资转运工作才迎来转机,远超以往的大量物资,借用走私网络,抵达根据地,再送往东边。
因物资转运计划,将志民渐渐的与九旅接上头,就有了这次秘密北上的顺利成行。
收回心思,将志民暗叹:“我虽有定数,但司令恐怕不会轻易低头。”
长期活动在国统区,军区参谋长的权势他没享受多少,反倒过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长期充当外交官兼情报人员身份,将志民深知背后有一个强大力量做支撑的意义。
冷眼坐观全局,他早已看出缅共要不行了,革命事业即将走向消亡。
绝望之际,九旅突然崛起,如火炬般驱散黑暗,给了将志民新希望。
兴威滚弄战役,缅军大败特败,创下建国以来最惨战绩,一时间全缅朝野为之震惊。
九旅声望也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国。
虽然军政府宣传机器大肆鼓吹胜利,抨击九旅如何伤筋动骨,但在知情人看来,九旅已然成为第一大地方分裂势力。
在将志民看来,九旅就是新希望,是革命的新旗帜!
从曼东到南坎的见闻,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缅共中央堕落无能,九旅却已崛起,那作为党员就该拥立新核心,将革命进行下去。
难道作为一个坚定唯物主义者,就只能教条的遵从已经褪色的、坚持极端民族主义的缅共中央?
将志民并不认为走上大缅族主义邪路的邦桑总部,是自己一生追求的革命组织。
自己这么想,但林司令呢?
将志民有些琢磨不透林明贤的想法。
八一五军区将走向何方,将志民不愿深思,他怕最坏局面出现,怕革命同志引刀自残。
木姐以南的路碑旁,张扬面带微笑地迎接他的到来。
“将志民同志,欢迎您到访!”
将志民受宠若惊的快步走上来,敬礼道:“张扬首长,见到你真好!”
张扬心中大喜,脸上笑意更浓,握手说:“同志们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
回旅部路上,张扬说到:“谢支书在佤邦,这次回不来。一会的招待会,有我和李政委,也有你的老上级玛努同志,也有几乎与你同名的将志明同志。”
将志民语无伦次的说:“真的太好了!我...我听旅长安排!”
张扬深有感触地说:“你太客气了,都是为革命奋斗的同志,无需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