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811章(二合一) 【自知之明】……(1 / 2)

寒门贵女 戴山青 8221 字 6个月前

等在学里稳定了, 祝翾就想写一封信给家里了,打算到旬假的时候出去找信客将信送回家。

这个时代寄信是有点麻烦的, 驿站只是拿来传送朝廷官府信件的地方,祝翾这个平民没办法得用,祝明从前在应天的时候就是专门托信客送信到家的。

祝翾将自己在这的情况都写进了信里,然后等旬休的时候出去找信客。

但却很不巧,她找到的信客问了她要将信送到何处去,祝翾就说送去扬州府的宁海县下面的青阳镇上。

信客就直接说:“宁海县那地方南北不通的,没多少信去, 我们不常去,要是信里没有急事, 下个月你再来吧。”

祝翾又问信客:“那专门去一趟呢?”

信客说:“专门为你送一趟那价格就高了, 不值当。”

说完他报了一个价格,祝翾一听价格就皱了眉头,怪不得说“家书抵万金”呢, 她出门带了银子, 却没有这样多, 信里也没有什么急事非要专门走一趟的。

信客一见祝翾的脸色就知道她送不起专门一趟的信, 又见她出门头簪莲花女冠,身着玄衣袍服,面容稚嫩, 身量纤长, 一身文气凛然,就知道是女学的孩子。

信客就好心告诉她:“你找熟人送回去也一样的, 不然就等下个月我们去宁海县再来,别花这个冤枉钱非要专门走一趟的。”

祝翾将信塞回了手腕的暗袋里,然后垂着头在街上走, 她头发梳的是女子样式,身上袍服却是男装,又因为个子高别有一番英气,祝翾穿成这样出门只是因为玄衣耐脏。

隔壁的国子监的少年也放了旬假,正坐在茶楼上喝茶做对子,一个少年看见了楼下经过的祝翾,看出来了她是女学的学生。

少年就哼了一声,看着祝翾的身影忽然有了上联:①“虚凤服妖,搔首弄姿,男不男,女不女,招摇过市。”

同座里另一个穿绯袍的美少年本想下意识回对,却也看见了楼下经过的祝翾,就知道是这个文酸同窗借题发挥。

人家打门口经过无冤无仇的,却在这含沙射影,不是君子所为,就闭口不言了,只低头继续喝茶。

“蔺郎,你怎么不回对呢?是不会吗?”出对的少年朝穿绯袍的少年挤眉弄眼。

被唤蔺郎的少年郎年龄尚小,一身渥丹色衣袍,身姿清朗、色转皎然,坐落堂间,满厅生辉。

被喊蔺郎的少年名唤蔺回,父亲是蔺玉,为开国名将,爵封郑国公,为元新帝手下第一猛将,与早逝被追封为襄平王的郭朗被并称为“大越双璧”,同时蔺玉也是文慧皇后蔺瑾的胞弟。

蔺玉的原配因身体柔弱早逝而亡,续弦的是元新帝的不同父的亲妹敬武公主,敬武公主的第一任夫婿早亡,元新帝就将这对寡妇鳏夫凑了对,以示亲上加亲。

蔺玉常年征战,到了中年才与第二任妻子敬武公主有了长子蔺回。

拥有这样的父母,蔺回的身份在整个大越只比皇子低一等,长公主是他嫡亲的表姐,元新帝是他的姑父兼舅舅,因此他自幼出入宫廷毫无忌讳。

天之骄子出身的蔺回却没有生出很骄纵的性格,从小读书写字颇有天赋,学武射箭也不肯落于人后,等到了十岁就自己孤身到了应天国子监求学。

但他因为才学出众又姿态清朗,也不能低调,席间那个文酸叫郭哲,是已故襄平王郭朗的幼子。

襄平王生的儿子里就数这个最废物,从小被酸儒外大父养大的,也被养得一身酸味,和郭朗其他儿子样式非常不同。

蔺回心里很瞧不上他,觉得哪怕郭哲是个纨绔呢,也好些。

郭哲与蔺回家世相当,又嫉妒他,就常常言语挤兑蔺回,做个酸对子也要排挤一下蔺回。

蔺回很想回对怼郭哲,但是一想到郭哲的上联是中伤门口这个无名经过的小姑娘,就不想计较口舌之利了。

郭哲见蔺回不做声,就很得意,自以为自己胜过了蔺回。

然而被他无意中伤经过的祝翾耳力惊人,经过茶楼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上联,就忍不住站在上面抬头往上看,就看见郭哲挤眉弄眼的小人模样,心里不喜。

她也不害怕,就站在茶楼下朗声道:“阁下这上联说的是谁?”

郭哲闻声低头望去,见玄衣女孩不卑不亢地正抬头看向他们。

走近了一看,郭哲才发现这是个年龄尚小、颜色明媚的女童,自己阴阳的居然是个尚未长成的小孩,还被人听了个正着。

郭哲也知道害臊,却居然倒打一耙:“背后听人言,非君子所为,你是女学的学生,也算女君子,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呢?”

祝翾就说:“我没偷听,我只是正好听见的,我问你呢,你上联说的是哪个?”

郭哲就耍无赖:“我谁也没说,谁对号入座了说的就是谁。”

祝翾心里就恼了,她本来不想惹是非,但是自己与这个人素昧平生的,自己穿个耐脏的衣裳出门都能被他说什么“不男不女”,什么东西!

他自己背后随意指点别人出联,被人问到头上居然还耍赖,这样的人要是在青阳镇早因为嘴贱被打八百回了。

她就说:“你的联我能对。”

郭哲就翻了个白眼:“吹牛吧你,看你的样子才几岁,能对什么对?”

他身边一众少年也不以为然。

祝翾依旧说:“我能对。”

蔺回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女童身姿,只见祝翾玄衣而立、一身傲骨,心里很是欣赏,就说:“既然如此,你上来对吧,叫郭兄心服口服。”

祝翾与蔺回对视上了,发现郭哲对面还有一个美少年,祝翾却没有被他皮囊所惑,心里觉得生得也就和元奉壹差不多,装什么好人。

她觉得蔺回和这个人是一伙的,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说:“上来就上来,难道怕你们!”

说着就上来了,蔺回就喊了一杯茶叫她喝,祝翾不肯喝这群人的茶。

她一上来就直接对着郭哲说下联:”假虎借皮,装腔作势,阴不阴,阳不阳,不学无术。”

郭哲见她真的给对出来了,但是下联一听就知道是对方骂回来了,就气道:“你骂谁阴阳怪气,不学无术?”

祝翾就回敬:“我谁也没有说,谁对号入座,说的就是谁!”

郭哲勋贵脾气上来了,就指着她道:“你个死丫头,知道我是谁家的吗?不知死活!”

祝翾感觉到了他“肉食者”权贵阶级的气息,就心里生厌,她没主动惹是非,对方却欺她不成就拿家世压人。

她心里知道自己面对这些权贵子弟是鸡蛋碰石头,可是她就是受不得这个气。

就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立在人前朗声问他:“你待如何?青天白日的,你敢如何?”

蔺回在旁边见郭哲越来越不像话,自己惹是非不成还以势力压对面一个女孩子,就想出面解围,朝他说:“郭哲,你不要给你的父亲抹黑!”

郭哲根本没想怎么祝翾,就是脾气上来了受不住气,没想到对面祝翾直接嚷得他要杀人一样。

蔺回这个混账东西就直接上升到他父亲头上,个个弄得自己要以家世做什么恶事一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帽子倒先被扣上来了。

郭哲运了运气,朝祝翾:“我能如何?你牙尖嘴利的,我见你还小,不与你计较,快走快走!”

然后又朝蔺回道:“你少拿我父亲给我扣帽子!”

蔺回就对祝翾说:“你不能走。”

祝翾瞪他,凭什么不可以走。

蔺回又对郭哲说:“你背后拿别人出对中伤,也不是君子所为,她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该向她道歉。”

郭哲不肯低头,蔺回就说:“那我就告诉许国公去!”

许国公是郭哲的大兄,长兄如父的,他最是害怕了,郭哲对蔺回道:“算你狠……”

然后朝祝翾道歉:“对不住,我不该这样。”

祝翾听他们张口就一个国公的,就知道又是顶级勋贵子弟,自己能讨个道歉就不错了,听完郭哲道歉就走了,心里就当出门踩狗屎了。

虽然那个长得好看的少年看起来像个好人,但是对她也是一副施恩的俯视姿态,也不一定是个好东西。

她出了茶楼,心里暗暗呸了三下,给自己去晦气。

晦气,真是晦气,好不容易学里放个假就遇到这种是非!

自己穿玄衣簪女冠怎么了?学里发的衣裳就是这样的!就这还读书人呢,还勋贵呢,破嘴和芦苇乡村口老头老太一样碎。祝翾气鼓鼓地想。

她回了学里,信没有寄出去,还无故遭了讽刺,一肚子气,翻出道德经看了两下,气没散。

她又觉得自己还是太弱,这群少年还没敢太无法无天的,万一遇到那种真无法无天的,她个黎庶该如何呢?

她又回忆起了之前建章侯陈家的仆妇上门接元奉壹,那才叫无法无天呢,上来不问缘由就要打她,自己就是个破落户,总不能一点自保手段也没有。

祝翾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觉得自己还是太小,武德还是不够充沛。

要是她能武德充沛些,对面真敢喊打喊杀的,自己要是能够楚霸王一样以一当百就好了,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

哪怕后面家世不敌被抓进牢里,也是先打了一顿人没挨欺负,总比被人不分青红皂白打死不论先欺负了,然后苦巴巴去申冤来得好。

匹夫之勇,血溅三尺!匹夫无智,但是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呢。

我是不会去做匹夫的,但得有能让欺负我的人血溅三尺的本事。祝翾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危险。

还是太弱了,得想办法让自己武德充沛起来,祝翾想着就直接去了空地开始练射箭了。

她连引了十发箭,恨不得将靶心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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