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你的香味解我的酒【长更】(1 / 2)

刺情 西子 12115 字 2019-11-21

沈国安若有所思拆解着西装纽扣,视线牢牢锁定包厢内,几分朦胧,几分飘渺,四折乳白的丝绸屏风艳香浮动,袒胸露乳的九天仕女,把血气江湖晕染得多情而风流。&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首★发★★★★

张世豪掐灭了烟,玉烟嘴斜叼着,含糊不清的发音稀释了他的狠厉,“按规矩办,我手下搞废你地盘 , 我也不护短。”

鬼剃头咬了咬牙,那点强颜欢笑也满盘溃散 , “张老板,阿峰跟了我多年 , 我赔钱 , 道歉,给足你台阶,传出去你不栽跟头,就这么不留情面吗?”

张世豪仰头 , 鼻孔瞧他,倨傲狂气 , “情面和规矩 , 哪个大。我干了十七年,规矩没破过。”

路子堵得死死地 , 鬼剃头喘了喘,一怒之下抬脚踢飞了小头目 , 后者猝不及防 , 身体凌空而起 , 直挺挺撞击墙壁 , 砰地巨响仿佛一颗陨石坠地 , 抽搐两下,倒在那儿没了声息。

“妈的 , 正事办不好,到头来我给你擦屁股!张老板是什么人物 , 官场都是他孙子,他想超车 , 他想宰人,东三省任他狂,你他妈当重孙子都排不上号!还不给张老板磕头!”

鬼剃头越捧越离谱,沈国安渗出的寒意几乎冻成冰,黑白两道泾渭分明 , 某种程度又官匪勾结,依赖、互惠、防备、算计多重交织,深不可测。融汇之处的水,脏且阴,捧过头了,祸从口出,当枪靶子的不是多嘴的人,而是让他多嘴的那个人。

阿炳端详鬼剃头,察觉不对劲 , “刀哥,您今儿高捧了啊。我们豪哥可没这么野的口气,混饭吃,填饱肚子,有肉吃肉,没荤腥吃素的,您别挖坑挑事。”

马仔蜂拥上前,揪住奄奄一息的小头目脖子,侍者摆好酒菜,低头默不作声后退,遮挡的障碍没了 , 沈国安不能久留,他扫了我一眼 , 我和他一同绕过喷泉,抵达预定的芙蓉阁。

包厢种植了一株粉芙蓉 , 亭亭玉立在一方水池中央 , 潺潺的清泉流淌斑斓的鹅卵石,很雅致,也很精美。

沈国安询问司机怎么情况。

“沈检察长临时加会 , 他实在抽不开身,估摸结束要两个小时后 , 不会中途出差池。”

通过沈国安蒙混祖宗的调虎离山之计 , 我断定并无其他军官受邀,他只宴请关彦庭。

他带我的目的 , 十有八九想验证军区的传言。

果不其然,穿梭过屏风 , 一张梨木圆桌 , 三把椅子 , 除非我蹲着 , 否则没有旁人的位置。

沈国安挥手示意司机下去 , 等包厢只剩我和他,他笑着问我饿了吗。

我说不饿。

正对我的一扇窗 , 灯柱变幻,璀璨的霓虹闪来闪去 , 晃得眼睛睁不开,他合上窗帘 , 十分体贴让我坐下。

他在主位,左右都挨着,我只好就近。

“我记得初次见你,你穿了一件芙蓉图案的连衣裙,是吗?”

我手不由自主一抖 , “我没印象。”

沈国安斟了一杯花茶给我,饶有兴味打量,“你很怕我。”

我说沈记显赫威严,何止是我,人人都畏惧您。

他扬眉,“畏惧我什么。”

我坦荡直白,“畏惧您的权。”

沈国安思索片刻,“除了这个呢。”

我望着茶盏的描金花纹,“无权 , 就是百姓,有再多的钱,也要向权妥协,向势力低头,那还怕什么,难道我没长眼睛鼻子嘴吗?”

他哈哈大笑,“很干脆,这样的话我平常听不到。”

沈国安兴致愈发浓厚,我当他面儿故作失手碰摔茶杯,东倒西歪洒净了水,他抽几张纸擦拭我烫得泛红的手背,也就势握住了我。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发觉我没抗拒 , 握得更大胆瓷实,另一手重新斟满一杯 , “程霖,良州养在外面的女人 , 我基本都了解。闹出很多乱子 , 为这事我骂过他。你的聪明识大体,温柔美丽,委实很少见。”

我看着源源不断注入杯口的水流 , “沈记,我不是良家妇女 , 这点无须遮掩 , 您也清楚我底细。虎父无犬子,良州有您的风范 , 留下我,是因为我让他省心 , 能助他成事。您看三国 , 一定也熟悉历史。”

他和蔼含笑 , 安静听我说。

“历史上 , 唐玄宗夺了寿王妃杨玉环 , 闹出安史之乱,他落荒而逃 , 杨玉环死在马嵬坡。武则天入宫仅仅是才人时,根本不受宠 , 太子李治看中她,在唐太宗的后宫苟合 , 唐太宗知晓这件事,才临幸了武则天。我看少,但是对唐朝的君主却很好奇。他们都是千古称颂的明君,偏偏做出糊涂事让后人笑话 , 幸好封建王朝的史官迫于天子威仪,不敢写得太详细,不然贞观之治也抹不掉臭名昭著。父亲抢儿子的女人,放在当今,即使称霸一方,无视伦理纲常,也必定会捅娄子。m../”

我纯情无害看向沈国安,“沈记,三国里有这样的故事吗?”

他眯眼,良久 , 主动松开了我的手。

脱离他粗糙掌心的霎那,我暗自长出一口气,躲躲闪闪,不如斩草除根,将危机一锅端,让他惦记着更麻烦。

装傻充愣没用,我不揣两把刷子,混不到现在,反而吊得他心痒痒,聪明人做聪明事,沈国安也不希望小二的灾难重演 , 我比小二的道行高多了,何况祖宗的脾气他清楚 , 惹毛了就是一桩丑闻。

儿子抢老子的娘们儿,顶多算混蛋 , 老子睡儿子的马子 , 沈国安毁不起这份名誉。

茶喝过半,司机隔着门支会了声,关首长来了。

他人还未露面 , 干净低醇的嗓音先传来,“沈记久等。”

门随即推开 , 关彦庭边笑边脱着军装 , 当他看到坐在沈国安左侧的我,唇边淡泊的笑意微凝 , 我的出现明显出乎他意料,而且颇具深意 , 他隔着一束金灿灿的夕阳霞光 , 注视这一幕许久 , 很快恢复平静。

“有女客。”

沈国安问你们没见过吗?

关彦庭轻声吩咐着警卫员 , 装没听见 , 沈国安兀自继续,“良州准备一起的 , 临时开会,把程霖送了来。”

关彦庭若无其事迈步到桌旁落座 , 自始至终也没看我,如同陌生 , 他半玩笑说,“望江楼今日很热闹。沈记的车,也被张世豪堵住了吗?”

我掀开碟子,撬起瓶塞,为他们两人斟酒 , 沈国安说,“我恰好为这事找你。东北土匪横行霸道,他们猖獗得很,三司和军区,有义务携手解决。不出一年半载,张世豪的手,敢捅到官场了。”

关彦庭接过我递给他的酒,道了句多谢,放在鼻下嗅了嗅 , “沈记亲自找我商量对策,我该鼎力相助。”

沈国安一听,正打算举杯,关彦庭又不急不缓说,“可不瞒沈记,张世豪在东北,不可能连根拔起。警局,检察院皆有他眼线。包括省军区,他也插了针。仕途的风吹草动,二十分钟之内他势必知晓,他的针潜伏很深 , 查不到目标,无从下手。”

沈国安手停在低空 , 缓缓沉了下去,随着那只手 , 表情也沉了 , 联合办张世豪是引子,为了达成同盟,才好有下一步深入 , 关彦庭直接挡了,他能痛快吗。

“你管辖的地盘 , 也漏洞百出吗。”

土皇帝不动声色的 , 扣了一顶渎职的帽子。

关彦庭笑说沈记贵为一把手,我的军区 , 不也是您的管辖吗?打黑不成问题,您发号施令 , 我听您的 , 您让我怎样 , 我照做就是。

白道的顶级大人物 , 刀光剑影不见血色 , 藏在眼睛和嘴巴里,明面瞧不出争锋 , 却能使空气瞬间凝固,使旁听者汗毛倒竖。那种无形的压迫 , 幻化为丝丝缕缕的荆棘,扎得坐立不安。

我提心吊胆坐着 , 听他们一来一往长枪短炮的博弈,一杯接一杯斟酒,半点错不出,酒过三巡 , 他们都有了些醉意,沈国安拍打关彦庭后背,脑袋凑过去,笑得讳莫如深,“我的命令你当真听吗?”

“自然,沈记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小关,你知道的,我很欣赏你。官场单打独斗,靠自己拼上来 , 这点骨气,九成的官僚都不具备。”

仕途勾连,话仿佛一张纸,用唾沫浸湿,不捅破,留有三分余地。

关彦庭沉默半晌,指尖捏着的杯子,摇晃到静止,沈国安也耐着性子等了他半晌。

他神色了然于心,官场的老狐狸,七巧玲珑心 , 既是放大镜,也是显微镜 , 越站在高处,俯瞰全局 , 他藏匿的野心和虚伪 , 越办不到丁点漏洞不露的地步,总有缝隙可循,关彦庭没接招 , 他打着玩笑的语气,“沈记邀我吃酒 , 这才是真正目的。”

沈国安笑 , “官场这口缸,你我浮沉数十载 , 激流,漩涡 , 风平浪静 , 我们都经历过。我们图什么。”

他食指蘸着酒水 , 在桌上写一个字 , “升”。

关彦庭满面惶然 , “沈记还升哪里?您头上顶着天了。”

沈国安摇头,“升 , 只有高度吗?宽度也是升。”

关彦庭笑了两声,“沈记的年岁 , 正是图喜庆,不喜欢寂寞 , 船上的人越多越好,您这艘船,少则即使,多则上百 , 东三省遍地桃李,派上用场时,争先恐后盛开,不差我一朵,我怕挤。”

沈国安脸色更冷,关彦庭春风更深,两人杠上了,杠了足有几分钟,气氛愈发僵滞 , 警卫员在这时从包厢外走了进来,他站定向沈国安敬了军礼,俯身对关彦庭说,“文团长一小时前,清点了您手下一个营的兵,调往作战场大练操了。”

关彦庭沉静的面容顿时阴云密布,怒涛乍起,“谁给他权力动我的兵?”

警卫员说文团长在军区,没人敢招惹,营长有过迟疑,最终也默许了。

关彦庭执杯的手,倏地拍在桌上 , 散布的锅碗罐碟,受不住这么大力道 , 倾洒出汤汤水水,瓷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动 , 气压骤然冷了几度。

关彦庭一向温润绅士 , 在练兵场说一不二,硬骨硬皮,私下待人处事儒雅平和得很 , 勃然大怒实属罕见,不只是我吓得屏息 , 连沈国安都不再讲话。

我下意识偷看他 , 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并不讶异 , 相反,他泰然自若 , 对文晟这鲁莽又出格的行动 , 早有所料似的。

我隐隐明白了 , 他请关彦庭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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